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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周早期诸王年龄考 (原创)
汤锡文 2007-12-30

  一、文献记录
  关于周文王、周武王、周成王的年龄,学者多有论述。大致有三种说法:
  1、文王97岁,武王93岁:西汉戴圣选编的《礼记·文王世子》影响最大,其中记载到:"文王九十七乃终,武王九十三而终。"
  2、武王54岁:《逸周书·度邑解》有云:"呜呼,旦惟天不享于殷,发之未生,至于今六十年,夷羊在牧,飞鸿满野。天不享于殷,乃今有成。"司马迁的《史记·周本纪》亦有转述。可见,从周武王出生前某年到伐纣成功之时,才60岁。南宋罗泌在《路史o发挥》卷四、金履祥在《通鉴前编》卷六中都引《竹书纪年》说:"武王年五十四。"
  3、武王45岁:梁陶弘景《真诰·卷十五》中提到"武王发",注解:"文王之子周武王也",接着便引《竹书》云:"年四十五"。

  二、旁证三王年龄
  以《尚书·无逸》来看:"文王受命惟中身,厥享国五十年。"受命有两种解释,其一:即位;其二:受天命称王。而文王的享国时间,有49年、50年、51年三说,虽然有差异,但都在50年左右。
  《帝王世纪》有云:"文王即位四十二年,岁在鹑火,文王于是更为受命元年,始称王矣。"所以,周文王在位时间在50年左右是学者们的普遍认识,不会有太大疑问。如此,文王至少是50岁以上。又根据"文王受命惟中身",则文王年龄上限为59和受命7-9年之和,即68岁。
  《史记》:"季历娶太任,皆贤妇人,生昌,有圣瑞。古公曰:'我世当有兴者,其在昌乎?'"说明古公死、季历即位之前,姬昌已经出生了。根据古本《竹书纪年》:"武乙即位,居殷。三十四年,周王季历来朝,武乙赐地三十里。武乙三十五年,周王季伐西落鬼戎,俘二十翟王。太丁二年,(周公季伐燕京之戎,周师大败)。太丁十一年,周伐翳徒戎。(《帝王世纪》:「太丁之世,王季伐诸戎。」文丁杀季历。)"如此,季历在位至少是13年。所以,文王年龄下限是63岁(1年古公,13年季历,49年文王,考虑当年改元的情况则是62岁)。所以,文王的寿命范围是62岁到68岁之间。

  周武王即位并未改元,以受命年为元年。七年,文王崩。九年,观兵盟津。十一年十二月戊午,师毕渡盟津。十二年二月甲子昧爽,败纣于牧野。"惟十有二祀四月,王告梦,丙辰,出金枝郊宝开和细书,命诏周公旦,立後嗣,属小子诵,文及宝典。"(《逸周书·武儆》) "惟十有三祀,王访于箕子。"(《尚书·洪范》) "(武)王既归,乃岁十二月崩镐,肂于岐周。。。元年夏六月,葬武王于毕。" (《逸周书·作雒》) 直到武王崩后,周成王才改元。《逸周书·明堂》云:"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纣,夷定天下,既克纣,六年而武王崩,成王嗣,幼弱未能践天子之位,周公摄政,君天下,弭乱,六年而天下大治。"而《帝王世纪》也有"十年冬,(武)王崩于镐,殡于岐",符合克殷"六年而武王崩"。武王在位至少是6年,至多10年。取武王实际在位10年更符合"十年冬"和"既克纣,六年而武王崩"的记载。
  又《帝王世纪·程寤》即《逸周书·程寤》,云:"(文王)十年正月,文王自商至程。太姒梦见商庭生棘,太子发取周庭之梓,树之于阙间。梓化为松柏柞棫,觉而惊,以告文王。文王不敢占,召太子发,命祝以币,告于宗庙群神,然后占之于明堂。及发并拜吉梦,遂作程寤。"文王十年,太子发已经可以"取周庭之梓,树之于阙间",所以,武王到文王四十九年崩时至少是40岁,加上武王在位6年,那么武王至少是46岁。如果武王在位10年,则至少是50岁。所以,陶弘景的说法可以排除掉了。

  关于周成王的年龄,文献并没有实指,但可以从一些历史中推定。《史记·鲁周公世家》:"其後武王既崩,成王少,在强葆之中。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,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。。。成王长,能听政。於是周公乃还政於成王,成王临朝。周公之代成王治,南面倍依以朝诸侯。及七年後,还政成王,北面就臣位,歔歔如畏然。"《礼记·曲礼》:"二十曰弱,冠。"弱冠代表成年,虽然很多文献说周成王在襁褓中,但这只是形容人小的夸张说法。周公摄政,七年后还政成王,说明成王应当在13岁左右即位。
  《帝王世纪》有明确记录成王年龄:"周公居冢宰,摄政。成王年少未能治事,故号日孺子。八年始躬亲政事。。。七年王崩,年十六矣。"如若此,成王2岁即位,符合"襁褓"的说法。但10岁亲政事,似乎还太小了,这一条似乎不可信。

  三、"帝乙归妹"的思考
  文王"其囚羑里,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。" 在《泰》卦之六五爻辞和《归妹》卦之六五爻辞中,有"帝乙归妹"。《诗经·大明》:"大邦有子,伣天之妹,文定厥详,亲迎于渭。。。于周于京,缵女维莘。长子维行,笃生武王。" "伣"是好比的意思,所以"妹"并非帝乙的亲妹妹,而是以天妹的身份嫁与文王,联系后面的"缵女维莘。。。笃生武王",说明这个"妹"就是有莘氏大姒。
  如果"帝乙归妹"确实是帝乙将女子嫁给文王,则武王的年龄上限为文王在位49年加上武王在位10年之和,即59岁。所以,武王的寿命范围在46岁-59岁之间。所以,《文王世子》篇记载的武王是93岁,成王才13岁,武王80岁才生长子成王,不合生理规律。也可以排除了。

  四、商末周祭系统的合历
  根据商末周祭系统,帝辛在位25年,即文王二十八年到受命十一年;帝乙在位26年,即文王二年到文王二十七年。古本《竹书纪年》:"帝乙处殷。二年,周人伐商",帝乙归妹。因为伯邑考至少长武王2岁,那么"帝乙归妹"和伯邑考出生同年。
  "长子维行"的"长子"有两种可能,如果是长男则必定是伯邑考,而如果是长女,则伯邑考尚未出生。
  如果伯邑考在"归妹"时已经出生,则他是文王即位立妃前所生,是武王的庶兄,如同微子一样不可立。但文献都记载伯邑考为大姒所生,所以,这个假设不成立。
  如果伯邑考在"归妹"时未生,又"大姒生十男",且伯邑考是大姒"归妹"当年所生,伯邑考不是亲生可能是他不能被立储的一个原因,故怀疑大姒是已经有身孕出嫁。文王十年,太子发6岁已经是立为王储,伯邑考没有被立为储。文王舍伯邑考而命发为太子,伯邑考可能并非文王亲生,"长子"为长女。

  五、结论:
  综上所述,假设文王55岁受命,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历谱:文王元年,文丁杀季历,当年改元,文王14岁即位;文王三年16岁,伐商,帝乙归妹,生伯邑考;文王五年18岁,生武王发;文王十年23岁,武王6岁,作程寤;文王四十二年55岁,受命;文王四十七年60岁,武王42生成王;文王四十九年62岁崩,崩时武王44岁。五年后,武王49岁克殷,"康叔封、厓季载皆少,未得封。" 又五年,武王54岁崩。

  参考文献:
  1、丁山《文武周公疑年》,载于《西周诸王年代研究》
  2、徐凤先《周末周祭祀谱合历研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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